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褚墨景踉踉跄跄地站起身，脸上还带着一点血渍。
他将迟文月从雪地里抱了起来，紧紧拥在怀中。
似乎捂热了，就能唤醒她了。
滴滴答答的血化了，淌了一地，可迟文月半点没有要醒的意思，反倒是冻得褚墨景脸色青白。
他就这样抱着她，穿过一路的风雪，走进自己的寝殿。
寝殿内燃了炭盆，宫人颤颤巍巍地跪着，没有人敢抬头。
“滚，”褚墨景轻声道，“都滚出去！”
他们忙不迭地离开了，跑得比见了鬼还快，褚墨景亲自去拎了一大桶滚烫的热水来，一点一点擦净迟文月斑驳的血痕。
她的手腕上密密麻麻叠着刀疤，是昨日林水心留下的，已经愈合不起来了，赤裸地裸露着发粉的肉。
褚墨景垂着头看她闭上的眼，一滴泪水砸在了迟文月脸颊上，顺着她的脸侧滑落下去。
好像她哭了。
褚墨景见过很多次迟文月流泪，这次分明不是她的泪水，他心中却沉闷地钝痛起来。
“文月，”他低低地唤她，“文月姐姐。”
这是许多年没有叫出口的称呼了，竟然褚墨景觉得有些陌生，早些年间迟文月生得那副模样时，他被勒令只能叫姐姐。
到后来他弱冠了，迟文月看上去比他还小上一些，他便不怎么愿意这样叫了。
只有在祈求迟文月什么事儿的时候，他才这么唤她，迟文月一听就心软。
“文月姐姐。”
他的头埋进她的颈侧，意外没有嗅到什么血腥味，天太冷了，她被冻得只剩下一缕幽幽的兰香，是迟文月身上总有的。
就好像她没离开一样。
褚墨景将她抱着，枯坐了一整夜，也没有等到什么奇迹发生。
天蒙蒙亮时，林水心来了。
她的目光落在迟文月的尸体上，猛地吃了一惊，倒退一步，随即心头涌起狂喜——她没想到迟文月会死。
但若是死了，便再也没有人能取代她在褚墨景心里的地位了。
林水心刚往里走一步，褚墨景便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一般，冷冷地抬起头来。
他的脸色很差，彻夜未睡，眼下一片青黑。
林水心被他盯得背后发凉，连那点笑容也隐藏了下去，眼眶慢慢浮起红晕。
“墨景，”她委屈地说，“昨天的大典上，我……”
“不要吵到文月了，”褚墨景半点也不想听她说这些，声音很冷淡，“出去。”
“我！”林水心被噎得一愣，“墨景……”
“滚。”
褚墨景一双眼红得吓人，林水心吓得汗毛竖起，却忍不住说：“文月已经死了！墨景，你不要这样……”
她没再说下去，话含在口中半吐不吐的，只是目瞪口呆。
褚墨景竟然落了泪。
他的眼眶红得要滴血，站起身死死地盯着她，林水心突然明白，如果再说下去，兴许男人会当场把她掐死。
她连忙退了出去，心底却仍旧不服气，转头去找了陆怀安。
只是她没想到，陆怀安也是如此消沉的模样，见她特意来找自己，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。
“怀安，”林水心有些着急，“我知道陛下和文月感情好，他现在不理智很正常，但你是知道的，迟文月她已经死了……”
“不能再让殿下如此痴迷下去了，我们一起去把文月安葬了，好不好？”